面臨投資放緩甚至資金外流
沙特、阿聯酋、巴林等與美元保持匯率聯動的國家,在美聯儲加息后的第一時間上調利率0.25個百分點,以抑制資金外流,暫時緩沖美聯儲加息的影響;新加坡當地多家銀行日前相繼調高定期存款和房貸利率,這是該國自2012年以來首次加息。而其他新興市場經濟體并沒有選擇加息策略,嘗試以其他方式穩定本幣匯率。
美聯儲加息在短時間內,對亞太新興市場經濟體的最大影響是,可能導致流入這些經濟體的投資放緩,甚至出現資金外流的情況。亞洲開發銀行研究院院長吉野直行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指出,匯率波動往往會在短時間內導致資本外流,但匯率波動的具體影響還取決于經濟體自身結構。對于國際貿易而言,本幣匯率提高,將會導致出口規模縮小,這對于出口導向型經濟體而言并非有利。
一段時期以來,新興市場經濟體吸引了大量外資。據統計,2010年至2014年,新興市場經濟體的證券和債券市場平均每月接受非居民投資高達220億美元。但在2015年11月,外國機構投資者從新興市場經濟體撤出35億美元資金,是新興市場經濟體在過去5個月中第四個月出現資金外流。彭博資訊公司提供的數據顯示,在此過程中,韓國、印度受到的影響最為嚴重,導致股市出現較大幅度下滑。
同時,另一個值得新興市場經濟體警惕的問題是,美元加息給企業帶來不斷加大的債務壓力。美聯儲利率2006年跌至谷底,吸引大批新興市場經濟體以美元計價的銀行借貸大幅增加。據國際清算銀行統計,2015年3月底,流入新興市場經濟體的非銀行借款者美元計價信貸較2009年初已增加至3萬億美元以上,且其中大部分流向企業,新興市場經濟體銀行面臨償付能力風險。
需采取更廣泛措施應對風險
加息后的首個交易日,阿根廷比索匯率暴跌。墨西哥和智利等國迅速采取行動,跟隨美聯儲步伐升息。
巴西應用經濟研究所研究員法比亞諾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,美聯儲加息將引發全球市場動蕩,給新興市場經濟體造成壓力,未來一段時間這些經濟體需要經歷痛苦的調整。
吉野直行表示,為了防控風險,未來新興經濟體需要調整固定匯率制度,從盯住美元轉換到參考包括人民幣在內的世界主要貨幣,并將匯率制度與貿易結構相對接,參考主要貿易伙伴的本幣匯率。同時,調整內部經濟結構,加大內部投資力度,逐漸降低對外資的依賴程度。
對于拉美國家,多國央行除了跟隨美聯儲步伐調整本國匯率外,沒能進一步采取行動遏制本幣貶值。鑒于幾年來美聯儲加息的沖擊已被市場逐步消化,拉美地區短時間內受到的沖擊有限,但拉美地區金融風險正在不停上升。
巴西《經濟價值報》稱,早在兩年前投資者和市場就已經開始調整自己,迎接美聯儲加息,試圖將沖擊效應稀釋。但由于2015年來新興市場經濟體普遍遭遇經濟寒潮,加息依然給拉美多國蒙上了陰影。“日益增長的政局不確定性更使得巴西政府難以實施有效的財政政策,穩定社會和經濟局面,控制擴大的債務負擔。”惠譽拉美主權信用評級主管謝利在接受采訪時表示。
法比亞諾表示:“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各國政府能夠提出新政,調整單一的經濟結構,從根本上將負外部性最小化。”
加息消極影響已被部分消化
當然,對于新興市場經濟體而言,美聯儲加息的影響并非一味消極。美聯儲加息當日,亞太地區股市普遍上漲,這或能反映出加息影響在前期信息溝通過程中已被基本消化,同時也體現出市場信心不斷增強。泰國央行行長威拉泰接受當地媒體采訪時表示,相信美國貨幣政策制定者將會保證利率漸進提高,以確保市場不受到沖擊。與此同時,美聯儲主席耶倫也始終強調加息是“漸進式的”。
吉野直行認為,在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過后,隨著《清邁協議》的簽署,亞洲地區抵御金融風險的能力正在不斷加強。到目前為止,他認為亞洲經濟體貨幣面對美元加息的反應仍在可控范圍內。但是各經濟體仍需對未來美元持續加息的可能做好預判,并保持警惕。
面對美聯儲加息,另一種觀點認為,發展中國家的“最壞時刻”已過去。英國《經濟學人》近日刊文指出,對于許多發展中國家的資產和貨幣而言,2015年是“殘忍”的一年。除中國以外,新興市場經濟體的實際匯率在經歷10多年的瘋狂增長后,目前已經跌回2002年后期的水平。文章認為,馬來西亞林吉特與俄羅斯盧布在過去兩年中的跌幅分別達到25%和50%,隨著美聯儲加息的負面作用被消化,在其他情況不變的條件下,兩國貨幣或將止跌企穩。新興顧問集團主席喬納森·安德森預測,2016年的主題將是“交易穩定化”,屆時金融投資者將被重新吸引并回到發展中國家。與此同時,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也做出了相似的判斷。據該組織預測,新興市場的經濟增長率在2016年將達到4.5%,高于2015年的3.9%的水平。
美聯儲此次加息后,拉美新興市場經濟體盡管隱患重重,但此間分析并不認為上世紀80年代的拉美債務危機會重現。巴西《經濟價值報》認為,政治上的博弈,經濟上內部結構改革滯緩和外界匯市動蕩確實讓本地區不平靜,但是美聯儲此次上調利率的步調緩慢,已經給新興市場留下了相當長的喘息期。